無の狀態

雨的午後,我跟同事約好週末三時正到車站面交。
我大約在正午二時驚醒。對了,我昨晚又熬夜練級。
看著陰暗的天色,我選擇了在雨落之前出門。這樣至少可以少挨一半的雨。

週末的青葉台站前閘門雖然不如疫情前那般熱鬧,但往來的人潮尚算綿延不斷。這又讓我勾起了往日躲在角落觀察人群的陋習。
不過今天並沒有什麼特別發現,也沒有什麼奇葩人兒。
但就僅僅是約45分的等待時間,就讓我在長久的隔離期中,第一次感覺到了這什麼都不做的狀態。

這三個月跟一般的三個月雖然結構上差別不大,但卻又有實質上的區別。
最大的區別就是少了這個“什麼都沒有”、“無”的狀態。




八點三十分鬧鈴響起、暫停,再每隔十分鐘重複操作,直到九點正才緩緩的爬到電腦桌前登入。
十二點四十五分急忙的隨意叮熱凍食、或吃片吐司,再細緻的往優管裏找送飯片。
日常作業往往持續到定時後。看看時間,運動嗎?也沒心情。外食嗎?天又下雨。
於是也隨意點個暫且過得去的外食、或到便利店隨意掃些甜食到購物籃去。

吃飽後隨即感覺昏昏欲睡,但又千不甘萬不願的讓今日的作息結束於此。
於是打開Switch,硬生生的在半闔不開的眼皮下闖關。
直至深夜11時正,生理機制彷彿就在這個時間點設定好了鬧鐘提示一樣,突然雙眼銳利腦袋清醒。
於是乎就開啟了不到凌晨死不休的狂玩模式,直至四肢乏力手腳發抖昏睡過去為止。
這般“充實”的生活就這樣一直持續了三個月。

說實在的有一段時間我還特別感慶幸的感嘆:還好被隔離的是在這個時代。
雖說隔離也是人類的自作自受,但至少孤單的隔離裏還有無限的娛樂可以填補空虛的生活。

於是遊戲卡帶一個接著一個的買,連續劇一個接著一個的追,送飯片一個接著一個的嚥。
不斷不斷的往這空洞塞。
但不管塞了多少東西,洞口只會裂得越來越大,越來越想要更多。
開始會擔心這個遊戲玩完了下個遊戲怎麼辦?會去不斷尋找下一個還能讓我感動的連戲劇。還有像患了強迫症一般的不斷不斷的把優管滑到盡頭。
伴隨著慾望不斷焦慮焚身飢渴難耐的心,每到夜裏都得跟無法滿足就不願睡去的自己對弈。

直到剛剛那什麼也不做的45分鐘裏。我感覺到了靈魂的洗滌、片刻的安寧。

三個月以前,這樣的時間多得是了。
等待公車的15分鐘、擁擠車廂的20分鐘、電梯長龍的5分鐘、堂食取餐的5分鐘、步行的10分鐘。
只要你不是三五不時的就會拿出手機的那種人,那這些時間其實就是偷偷的在幫你把空洞裡多餘的能量慢慢的釋放出來。
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又換作數個年代之前,這樣的時間更是多得不可勝數。

這次對我而言,就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警示。
畢竟現在已經是那種影片加載3秒就會有人暴跳如雷的時代。耐心的人,已經無疑是頻臨絕種的動物了。
未來,這種片刻寧靜的時間肯定會越來越少。
慢慢的,大部分人類不會因為物質貧困而死,而是因為心靈貧困而死。
所以,我必須好好記住現在這一刻的無我、無華、無意、無為、無聊、無所事事、無欲無求、
還有無聲無息,的狀態。

或者更切確的說,應該不是這三個月,而是這三十年後開始的體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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